帝师（师徒，MM）186
一百八十六
苏瀛幽幽转醒。陌生的环境，却格外舒适。
“帝师大人！”见苏瀛醒来，一旁守护的顾寒赶紧把他扶了起来，顺便倒了一杯水给他，“帝师大人，给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苏瀛接过饮下。
“帝师大人……”顾寒泪眼汪汪地看着苏瀛，面容上是难以诉说的神情，“您为了陛下，居然，居然……”
顾寒说不下去了。当看到苏瀛腿上的伤痕后，他像是被人按在水里，无法呼吸，心跳都似乎骤然停滞了。
对于常年从事刀头舐血的任务的顾寒来说，受伤是家常便饭，他清楚地知道，硬生生从肌骨上剜下一块肉，会有多么疼。习武之人尚且无法忍受，何谈一个文弱的书生？这得有多么大的毅力和勇气，多么深厚的情谊，才能下定决心去做这种事的？
可是偏偏，他做到了。
苏瀛猛然抬头，“陛下知道了？”
“没，”顾寒摇摇头，“陛下还没醒。”
苏瀛吁了一口气，“不要让那些知晓的人透露出去，特别是不要告诉陛下，永远。”
“可，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可是。”苏瀛眼神犀利，“我做这件事，不为升官发财，不为杖节把钺，只是因为他是我誓死效忠的君主，是我苏瀛的弟子，这是我的责任，是我内心真实的意愿。何况，他知道了有什么好处？对我更加感恩戴德，更加心生愧疚，更加依赖尊重？我当初为什么离开陛下，你是清楚的，好不容易他有了进步，没了软肋，你这一说，岂不是前功尽弃？”
顾寒抹着眼泪不说话了。这些道理他也懂，可是他就是为帝师大人难过。
“好了，顾寒，我没事的，养养就好了。”苏瀛语气稍缓，“我去看看陛下。”
“嗯……”
。。。。。。
李瑾阳还在昏睡，但呼吸平顺，脉搏有力，已无生命之忧。苏瀛这才彻底放心下来。
又过了一天，李瑾阳终于苏醒，醒来的第一眼，自然是看到在一旁守护他的苏瀛。
“老师……”
“醒了？”苏瀛把李瑾阳扶起，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李瑾阳摇摇头，“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……是老师救了我吗？”
“是顾寒找到了我们。”苏瀛把他们从出事到获救的经过与李瑾阳叙说了一遍，只是把中途他为李瑾阳治病和割肉充饥的事情省略了。
“顾寒做得不错，也谢谢老师……”李瑾阳说话声音很虚弱，“我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……”
“陛下吉人天相，自会得上苍庇佑。”
李瑾阳笑，“老师，您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虚话了……老师为了救我做了什么，我昏昏沉沉中是有点记忆的……老师总是这样不声不响，秘而不泄，让弟子说什么好？”
他知道我做了什么？
苏瀛心里大骇，但看李瑾阳的神色，不像是知道他割肉的样子，可能他是在说行针救病的事。
苏瀛这才松了一口气，道：“‘君使臣以礼，臣事君以忠’。陛下宽厚待臣，微臣自当尽忠于您。何况这次的事故本就是微臣的过失，‘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，知而慎行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’，那么危险的河堤，微臣该早有所警觉，防患于未然，而不是放任您站于其上。所以微臣这么做也算是赎罪了，您无需言谢。”
“怎么能怪老师呢？是那些歹人太恶毒了，知道千牛卫打不过，就另图他计，推我入水……”说着说着，李瑾阳一脸愤恨，“也不知道顾寒抓到行刺的那些歹人了吗。”
苏瀛道：“抓到了。顾寒说他们是前恒州刺史何峰的手下，他们听说您在真定县，想除去您以造成朝堂混乱，这样一来，牢狱监管自然会很松，然后他们就可以趁乱救出何峰。”
“竟是这样……真是罪大恶极！咳，咳咳咳！”李瑾阳一激动，咳嗽不止。
苏瀛赶紧轻拍李瑾阳的后背给他顺气，顺便嘱咐他两句，“你的肺腑进了太多的水，至今没有痊愈，不可动气。”
“哦……”李瑾阳一边应着，一边悄咪咪地拽上了苏瀛的衣袖。
两年前在绛州，老师费尽心力救他出矿山；现在，老师倾尽一切地救他出洪水。老师总是这样，默默无闻，不求回报地守护他。有了老师，他无须害怕任何惊涛骇浪，樯倾楫摧，因为在他的身边，永远有一道岿然不动安如山的身影，帮他承担一切。
这样的人，他愿用一生，去珍惜去尊重。
他也要快点变得强大起来，去保护老师啊。
李瑾阳果断放开了苏瀛的衣袖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。他不想让老师知道此时的他，有多么依赖他。
（彩蛋接上一章的彩蛋。）
评论(2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