霂凉

双生（师徒，MM）105

一百零五

  楚熠川看了一眼何峻煜，发现他哥此时已经脸色煞白。

  知道前因后果的楚熠川护哥心切，赶紧想办法开脱，“老师，我都检查好几遍了，没问题了，不用给您看了。”

  “登上。”沈桉想做的事，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得了。

  楚熠川不敢说话了，只得默默地用沈桉的电脑登上系统，把报的志愿给沈桉看。

  沈桉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，确定无误，才让楚熠川把系统退了，又招呼何峻煜，让他也登上账号。

  进退两难，眼见着瞒不下去了，何峻煜只能咬牙坦白了，“老师，我没报华京大学。”

  沈桉剑眉一皱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“因为，我想跟随您学习。”

  “所以，你报的河东大学？”沈桉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，表情已经如同乌云密布，黑压压地沉了下来。

  “是。”一个字的回答，却好像耗尽了何峻煜全部的气力。

  “何峻煜，你给我跪下！”下一刻，乌云压顶已经变成了风雨晦暝，沈桉“噌”地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怒不可遏。

  何峻煜一声不吭地跪倒在地。

  沈桉用手指指他，却已经气到手指发颤，想说的话更是塞在喉咙里，半天都没说出口。

  “老师，您别生气，哥只是想跟着您学习……”见此情景，楚熠川慌忙走上去说好话。

  谁知沈桉反手推开楚熠川，眼眸里冷光乍现，“你是知道你哥报河东大学的，是吧？”

  楚熠川耷拉着脑袋，承认了，“嗯……”

  “那为什么不跟我说？！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哥把自己的前程毁了，是吧？！”沈桉现在已经气到极点，嗓音更是直接飙升了几个八度，接近嘶吼地喊出来。

  楚熠川吓傻了。他没想到，一个报志愿，能惹得一向霁月风清的老师愤怒得像一只猛兽。

  楚熠川也自觉地跪下了，解释道：“哥早就想考河东大学了，一年前他就与我说过……而且老师和哥都是数学专业，这样在一个学校，您就可以系统地教哥了，哥也很喜欢……哥将来再考您的研究生，也能帮您分担一些项目，我感觉很好啊！”

  刚进入大学的孩子，根本不知道，第一学历，究竟有多重要。

  沈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，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不谙世事的孩子，他没必要跟他生气，不懂的，他可以教。

  沈桉放缓语气，对何峻煜道：“峻煜，这不是你该任性的时候。华京大学，是全国顶尖学府，没有之一，师资、设施、学术氛围，比河东大学不知道强了多少倍。在那里，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空间。你的分明明能进去，为什么要选择放弃？现在的社会，都要求高技术人才，第一学历更是格外重视。你在华京大学毕业，和河东大学毕业，哪个更有竞争力？”

  这些道理，何峻煜哪能不明白。毕竟从小到大，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说：好好学习，只有考个好大学，才能找个好工作。

  可是，河东大学也不差。他从河东大学一直深造，未必比华京大学差。而且，未来，也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可以走，那些没有考上华京大学的，难道就没有出路了吗？

  志比天高。

  何峻煜认定的事情，没有谁可以强迫他更改，“老师说的这些，我都懂。但是，我就是想考河东大学，就是想跟着您学习。这是我刚认识您的时候，就定下的目标。”

  “如果你只是想当我的学生，我已经收下你了，为什么非要执念于跟着我学习？”

  何峻煜抬起头，看着沈桉，目光中满是敬仰，“因为老师很厉害。”

  “我厉害？”沈桉嗤之以鼻，冷冷地嘲讽着自己，“我只是个副教授而已，连‘国家四青’都评不上，你跟着我，能有什么前途？”

  “我不管！在我眼里，老师就是最厉害的！我就是要跟着老师！”何峻煜以一种近乎执拗的态度道。

  沈桉见何峻煜如此不听说，也是勃然变色，“你师伯能给你更好的前途！你自己上网去查他的履历，他比我优秀百倍！你这么高的分，不能毁在我的手里！”

  “可是我叫过您‘师父’的，为什么徒弟不能由师父亲自教，非要把我推给别人？”何峻煜委屈地哭了。

  “你要是跟熠川一个分，我肯定会自己带。可是现在，不行。你的实力摆在这里，河东大学只会束缚你的眼界，华京大学才是你该待的地方！”

  他是不会让他的徒弟如同井底之蛙一样，安居一隅。广阔的天地才是他的去处。

  “怎么不行！您就当我只考了625，那多出来的100分，我不要了，还不行吗？”

  “何峻煜！你非要从这儿跟我倔，是不是！”何峻煜越说越离谱，沈桉已经忍无可忍了。

  何峻煜赌气地一撇头，“是！我就要考河东大学！”

  沈桉此刻已经怒气填胸，恨不得上手揍了，可是他还是没有动手。本来报志愿高高兴兴的日子，他不想整得太僵。

  沈桉压了压火气，走到何峻煜的面前，居高临下地命令道：“何峻煜，现在，把志愿给我改了，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。否则，接下来你将面临什么，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  何峻煜听了，并不动，而是昂起头，露出一个决绝的表情，“老师，今天您就是打死我，我都不会改志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