巅峰（师徒，MM）27
二十七
在路上，季浔边开车边给周粲打了个电话，告诉他江云珩已经找到了，问需不需要现在送他回CG基地。
周粲听到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。
因为徐蒋韬明天就可以恢复训练，参加比赛，没江云珩什么事了，所以便直接给江云珩放了三天假，让他好好调整一下。
挂了电话，车里又恢复了寂静。
从出了酒吧到现在，季浔一句话都没有跟江云珩说。
嫌密封的空间里酒气重，季浔稍稍开了车窗。车在街道上风驰电掣，嗖嗖的凉风灌进车里，吹乱了江云珩的发丝，他的酒也醒了大半。
“季老师……”无言的空间令人感到沉闷，江云珩小心翼翼地开口，没话找话，好让气氛不那么压抑，“您在‘星语’上说的那些话……是真心的，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？”
他在渴求一个答案，一个能让心安的答案。
“真心的，愿意打就去打吧。我确实不想你再成为第二个我，所以我不会再阻止你了。”
无端的，季浔有些自嘲。和他斗了这么久，又吵架又决裂的，没想到到最后，还是自己先妥协了。
听到这些话，江云珩泫然泣下。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沁出，然后滴落于地，好似滋润的春雨，渗入皲坼的土地。
他终于等到了师父的认同，终于等到了……
所有心理的负担仿佛在这一刻卸下，全身心一片轻松。
够了，有师父的这句话，真的已经够了。
“谢谢您，季老师……”
“嗯。”
说完这些话，车里再次呈现一片诡异的阒然。
江云珩刚舒缓的神经又一次惶然地紧绷起来。
他太了解师父了。这是师父震怒的征兆。良好的家教修养不允许他把那些负面情绪展露出来，所以越生气，越克制，也就越用沉默去伪装自己。
“季老师，对不起，我这次去喝酒……”江云珩下意识地想认错，三年的师徒，季浔在对待错误上的威严，已经深深刻进了江云珩的灵魂。
“噤声。”太晚了，季浔身心俱疲，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江云珩算账，“明天等你酒醒了，再认错。”
“是……江云珩沮丧地应下，不敢再说话了。
。。。。。。
回到家，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。
季浔把外衣脱下挂好，然后坐在沙发上，打开“百度”APP，搜索：喝完酒应该吃些什么。
出来的第一条便是蜂蜜。因为蜂蜜中含有果糖，它可以促进酒精的吸收，减轻头痛症状。
正好家里有蜂蜜。
季浔冷着一张脸，给江云珩沏了一杯蜂蜜水。
“喝了。”
“谢谢季老师。”江云珩乖乖地接过。
不冷不热的温度，冲散了深夜的冰冷，也带来了浓浓的暖意。
江云珩眼眶红了。
他今生何德何能，居然能拥有一位这么好的师父。
默默喝完蜂蜜水，江云珩把杯子放下，然后默默跪下，借着酒劲儿，带着满腔的愧疚与悔恨，给季浔叩了头，“季老师，我对不起您……”
想说很多话，但如鲠在喉，不知道如何表达，只能一个劲地道歉。
季浔看着江云珩单薄的身躯跪伏于地，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。
他和江云珩走到如今这个地步，到底应该怪谁呢？是怪他的任性和决绝，还是怪自己太过干预他的人生？
说不清，道不明。
他们是否还能回到过往那种师慈徒孝，亲密无间的关系，破镜是否能重圆，也没有人能预知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季浔心里百转千回，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声幽幽的叹息。
“不早了，去洗漱吧。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老地方，你知道的。你的房间，自从你走后，没有动过。”
拜师的那三年，江云珩一直住在这里。
“好，谢谢季老师……”
。。。。。。
洗完漱，推开住了三年的房间，一切如旧，干净整洁。是谁在经常打扫，不用想也知道。
那一刻，江云珩彻底崩溃了。
他真的很想抽自己一顿，他是怎么对师父的，师父又是怎么对他的，两相对照，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。
此时，一股强烈的欲望充斥他的全身，占据了他的思维。他，想要重回师门，想要叫他一声“师父”，而不是大众的称呼“季老师”。
但是……
江云珩的眼神暗淡了。
刚才在酒吧里的对话声声在耳——
“师父！”
“江云珩，我是不是说过，再让我听到你喊这两个字，别怪我扇你。”
叛师悖命，师父不会原谅他的。
破镜终归不能重圆，有些事，一旦做了，就是错，而错了，就再也不可饶恕。
真的，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？
。。。。。。
虽然很想睡个懒觉，但江云珩知道自己背着事，也是为了给师父留个好印象，所以定了表，准备早起给师父做早饭。
然而第二天，季浔起得比他还早。
季浔没有睡懒觉的习惯，早起晨练，是他每天的必修课。
看到江云珩从房间出来，季浔没什么表情，只是道：“你可以再睡会儿。”
“已经睡醒了，不睡了。”没给师父做成早餐，有点失望。
“嗯，头疼吗？”
江云珩摇摇头。
“那洗完漱过来吃饭吧。”
“好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熟悉的早饭一样一样端上餐桌，唤醒了江云珩尘封已久的记忆。这是当年他上学时最常吃的早餐。
……
“师父，您做的蔬菜饼好好吃啊！”
“喜欢吃以后为师经常给你做。”
“好！谢谢师父！”
……
蔬菜饼……
江云珩拿起一块，放在嘴边，轻轻咬了一口。
香咸可口，唇齿留香，满满都是回忆的味道。
江云珩只觉脑中毫无波澜的什么东西破裂开来，就像冬日里湖面薄薄的冰面被人踩了一脚，裂纹朝四面八方蔓延，平滑的湖面，再也回不去以往的样子。
不再是如死灰般的心，而是一颗，鲜活的跳动的心。
被外界伤得再重，回家的温暖，依旧会抹平一切伤痕。
“季老师，您做的蔬菜饼……还是那么好吃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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